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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晴這幾天感覺有點不對勁,具體原因我也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她的笑容沒有平常多,還帶些憂鬱,這不像她。
一切的開端得從上週體育課大家陸續回教室說起,我跟阿堯他們從球場走回來,熱烈地討論方才的球局,走到離教室不遠處的洗手台,餘光注意到垂頭拼命搓洗運動服外套的渡邊晴……
我停下腳步凝視她的背影,阿堯在前面不解地喊道:「阿皓?你幹麻啊!」
「你們先走,我隨後跟上。」
打發走他們,我向前輕點渡邊晴的肩頭,她微怔,回頭的瞬間我發現她眼角殘留的淚珠,內心不自覺揪緊,但表面上我卻故作無事詢問:「外套弄髒嗎?」
「嗯……對啊!一個沒注意就……」渡邊晴想要遮掩弄髒的地方,可我先她一步不動聲色收入眼簾──這年頭原來還會有人拿書法用的墨汁直接倒在別人外套上,真不知道是哪個沒腦袋的想出的爛法子。
「這用清水洗不掉,妳回去可以用小蘇打粉先抹過,然後……」
「莫王子!」話未說完,耳邊傳來尖銳刺耳的女嗓音。與渡邊晴不約而同望去,猜想大概又是哪個自稱暗戀我或是我喜歡她的神經病,連搭理裝笑都不願意,我直接無視對方。
對方倒也不介意我冷漠的態度,她直接把砲火攻向渡邊晴:「渡邊晴同學,我說妳不是很注重乾淨的人嗎?結果這回把墨汁弄得外套都是,有夠糗的。」此話一出,女孩身邊的幾個狐群狗黨跟著笑得花枝亂墜。
渡邊晴面無表情的瞅視她們,沉默以對。
「還有啊……作人本來就要懂謙虛,平時受歡迎是妳命好,但如果厚臉皮去高攀妳配不上的人,那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也不意外啦!」
墨水是妳潑就妳潑的,還在那邊文謅謅個什麼?當初沒有一個個對妳們惡言相向是我最錯誤的決定。此時,腦海浮現學長難得語重心長對我勸戒:「女人啊,忌妒心一起比什麼都還可怕,如果你不想捲入其中,最好手段狠些,永除後患。」
真是名副其實「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渡邊晴正要開口,我已經聽不下去冷聲反問:「妳們說夠沒有?」
「莫王子……」她們對我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有些不敢置信。
「少幫我亂取綽號,妳們知道妳們有多噁心嗎?有時間搞小動作,怎麼不先拿鏡子照照看自己長什麼樣子?」最後的耐性終於被消磨殆盡,以往只要她們沒干擾我的生活,我便不會故意針對她們,畢竟我沒那個興致陪女高中生玩心機遊戲。
但如果影響到了……我就絕對不會按兵不動。
已經視渡邊晴為生活的一部分,所以便不會放任仰慕者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尤其她明明沒去招惹任何人。
「妳們,三秒鐘離開我的視線。然後渡邊晴最好別再有任何事,要不無論是不是妳們幹的,我全部會算在妳們頭上。」她們遠離時的議亂紛紛使我太陽穴隱隱發疼。
學長,真感謝你要我擔負這麼大的「代價」。
「晴晴,妳沒事嗎?」一改不久前的兇神惡煞,我緊張兮兮檢視身旁的渡邊晴有沒有受傷之類,她見狀忍不住「噗嗤」一笑,「以浩,你太誇張了啦!今天她們是弄我的外套又不是人。」
回過神,察覺自己反應過頭,歉然地對她說:「對不起……造成妳的困擾了。」
「上次在蒼穹咖啡館,我不就跟你提過我知道你很受歡迎?還有老闆娘也告訴我你初訪時發生的事,既然如此,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
「嗯,被那些女生耍小手段什麼,其實在這之前,我已經有收過未署名的字條警告……」
「為什麼不告訴我?」渡邊晴如此默默吞忍讓我好生心疼,妳說妳有準備,但妳又怎麼知道女生吃醋時的手段說有多狠就會多狠?再怎麼說妳都不可能獨自面對,甚至化解別人對妳的不諒解。
「雖然主要是不想讓妳擔心,但其實是我根本不怕她們。」渡邊晴朝我投來堅定的眼神,「我沒做錯什麼,自然不必躲躲藏藏。」之後她所說那些,關於我不必為她憂心的話語我半字都聽不進耳裡。
很想學狗血連續劇裡演的,要求渡邊晴之後再也不要與我親近,但我很清楚自己根本說不出口,甚至也不願意我們彼此走到這個地步。
所以,掙扎許久後我對渡邊晴說:「妳只要記得妳之前說我會保護妳的這件事。晴晴,不管未來如何,我絕對會義無反顧保護妳。」當下無心探討這話渡邊晴聽來會有多曖昧,我滿腦子只想要保護她,若能,我願意傾盡一切。
妳是我的公主,而我甘願作守護妳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