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憶鋪

10

　　嵐在期限第二天一大早出現在李宇軒家門前，不只我很吃驚，李宇軒也是。

　　「副班長，早。」不理會我的錯愕，嵐自行走進李宇軒的家，恍如這是他家似的，當他經過我身旁時我聞到早餐的香味，一看，嵐竟然還帶著三人份的早餐，讓我不經毛骨悚然。

　　嵐來的時候，李宇軒正在樓上房間盥洗，在嵐坐在沙發上，悠閒的翻起桌上的報紙，他兇巴巴的問我：「喂，阿軒勒？妳該不會把她綁了吧？」

　　我搖搖頭，趕緊蹬蹬蹬的上樓到李宇軒的房裡找他的身影，結果在我進到李宇軒房間時，他正裸露上半身在衣櫃找衣服。

　　「呃，筱怡，怎麼了嗎？」聽到我的腳步聲，李宇軒不避諱的往我看來，我的目光恰的碰上他的裸著的上半身，登時紅了雙臉。

　　「那個，先把衣服穿上我們再談好嗎？」我雙手掩臉躲到門後躲著。

　　李宇軒往下一看，不懂為什麼要穿衣服再講，要不是我再三催促，恐怕就得要跟他坦承相見。

　　不過我剛剛有偷瞄到，李宇軒有六塊肌耶，嘻嘻……好想摸摸看哦。

　　唉呀，我在想什麼？我伸手敲了自己的頭，對自己的想入非非感到害羞，於是我甩甩頭，拍拍自己的臉頰試圖清醒一些，就在此時李宇軒也換好衣服從房裡走出來。

　　「妳還沒跟我說怎麼了，匆匆忙忙的。」

　　「哦──」我點點頭，猛然想起嵐那大魔頭就在樓下。「李宇軒我跟你說哦，嵐他、他來了耶！」講到後頭還有些結巴。

　　李宇軒疑惑的瞥了我一眼，似乎不是很相信，我卻不斷猛點頭，還推著他下樓，結果這一幕讓嵐瞧見，他又找機會損我們：

　　「唷，一大早就這麼甜蜜呀，看來我是白來了。」

　　李宇軒聽聞眉頭深深的皺起來，欲言又止，不過最後他僅是坐到嵐的對面，而我坐到李宇軒旁邊，垂著頭不敢看嵐任何一眼。

　　「你今天是來跟筱怡道歉？」我們三人面面相覷良久，李宇軒開門見山的問道，嵐沒答話，默默將裝在塑膠袋的早餐取出，然後將其中的草莓土司跟牛奶遞給我。

　　「要吃完，妳太瘦了，沒辦法當奴隸用。」嵐面無表情的說，我不敢置信的將早餐接過，連謝謝也忘了說，一個人啃起土司來，但李宇軒對於嵐的反應不是很滿意。

　　「嵐。」他冷冷地喊道。

　　「阿軒，先吃早餐吧。」嵐說完自己咬起蛋餅，李宇軒一頭霧水的看了我一眼，我對他聳聳肩──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嵐這麼做的用意在哪，大概他有在早餐下毒或放洩藥吧？

　　這頓早餐大概是我這輩子吃得最痛苦的一頓，在吃的過程只有咀嚼食物的聲音、嵐翻閱報紙的聲音還有李宇軒斷斷續續的咳嗽，我三不五十會用餘光偷看李宇軒，他吃的似乎很痛苦，我猜他是感冒了，大概是半夜還要起來照顧我的緣故……

　　想到這我不禁覺得心裡暖暖的，我甜甜的一笑加快解決早餐的腳步，而等到李宇軒最後一口早餐下嚥，擦了擦嘴，他瞪著嵐：「現在你可以說你來的目的了嗎？」

　　嵐沉默半晌，然後停止敲打桌面的動作。

　　「我是來跟筱怡道歉的。」他說，這句話著實讓我嚇了一跳，我懷疑自己聽錯了，於是沒有答話。

　　將最後一口牛奶喝完，嵐側過頭，眼神盯著我不放，似乎是想要我的答案。

　　「道歉有誠意一點，你這樣跟強迫有什麼兩樣？」李宇軒即時跳出來將我護在他身後，不滿嵐的態度，他又重覆強調：「要道歉就拿出『誠意』，不要只是嘴上說說，要不你這趟只會白來。」

　　看他們之間充滿濃濃的火藥味，我想出聲為嵐說幾句話，餘光卻瞥見李宇軒不斷對我示意，欲出的話又吞回喉中。

　　好吧！我也沒想看看嵐……不好意思的模樣。

　　富有饒意的，我將雙手環胸，嵐的頭低低的，這是盛氣凌人的嵐不敢正眼看我，通常都是我對他低聲下氣，但李宇軒一下馬威，嵐也不敢再擺高姿態。

　　我們三人大眼瞪小眼將近五分鐘，嵐低聲的吼了一聲，抬起頭，匆匆忙忙的向我說：「對不起。」他的語氣裡盡是彆扭，但聽得出來已經頗有誠意，而我忍不住爆出笑聲，直到肚子發疼為止。

　　「有什麼好笑的啊！」嵐紅著臉。

　　「欸，這是你第一次這麼平易近人呀！」我照實的告訴嵐，他聽了臉又添紅一些，我對嵐微笑，然後伸出手示圖要言和，嵐先是一怔，隨後緩緩的伸出手與我一握。

　　「老實說……沒有妳的日子，也挺怪的。」他吶吶的又說一句，我嘴上的笑意不斷擴大，嵐見我不懷好意的怪笑，急忙補充：「我是說，副班長的工作也要自己來，很麻煩，妳可別誤會。」

　　「我沒有誤會呀！你這麼緊張幹麻？」趁勢大膽的用手指戳戳嵐的臉頰，嵐只是微微皺眉，但並沒有阻止我，也許他知道現在是他理虧的緣故吧？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嵐卸下他一直戴在臉上的面具，更意外嵐也雙可以讓人心裡溫暖的手掌，握住嵐的手的當下，這幾天來身體的疼痛及心裡的煩躁不知道跑哪去，我覺得心裡一陣平靜。

　　李宇軒在一旁拍手鼓掌，我跟嵐轉過頭看向李宇軒，他恢復了往常溫柔近人的模樣，當我離開嵐回到李宇軒的身邊時，李宇軒走上前，我以為他們又要吵架了，結果不是。

　　李宇軒用手臂勾住嵐的脖子，「這才是我認識的嵐啊。」他說，嵐不耐煩的推開李宇軒，嘴裡咕噥：

　　「你怎麼到現在還是那麼娘們？真受不了。」雖然嵐嘴上這麼說，我卻看得出來，嵐很開心跟李宇軒和好，畢竟他們兩個認識好長一段時間了，不是嗎？而且又是情同手足的死黨。

　　我坐在一旁沒有叨擾李宇軒跟嵐的打打鬧鬧，光看他們鬧在一團的景象我心情就很高興了，我心裡想：如果我們可以一直這樣就好……然而看到李宇軒時，卻忍不住想到小蝶。

　　或許要有一段平靜的日子，還要一段時間吧？其實嵐不是最辣手的，最辣手的是……喜歡李宇軒的小蝶。
　　
　　
　　※所以，你會一直微笑嗎？為了我，又或者為了李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