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憶鋪

 第十章

　　蒼穹咖啡館，一樣的位置跟熱可可，只是這次我不是隻身前來，在我對面是低頭認真閱讀筆記的渡邊晴。

　　會再次前來的契機要追朔到週五放學前的掃地時間我與渡邊晴在討論週末要不要替她補強下週國文小考範圍？渡邊晴不加思索答應，不過地點要選在哪這倒讓我們有些苦惱，圖書館不可能當家教場所，速食店環境太吵雜，學習成效不佳……就在快想破頭之際，我想到蒼穹咖啡館。

　　雖然嚴格來說它無特別之處，但不知怎地我就是會想起那兒，以及患有面癱實際卻挺熱情的老闆娘。我向渡邊晴提議去蒼穹咖啡館，順便提起老闆娘上回的仗義執言，渡邊晴聽聞也想去見識見識，但她不忘糗我：「莫以浩真的非常受歡迎呢！」

　　「竟敢開我玩笑，妳情書也收得不少吶。」我憶起下午又不知道哪班的倒楣鬼又跑來向渡邊晴遞情書，結果當然是被渡邊晴「很有禮貌」直接了當拒絕。渡邊晴的仰慕者為數可觀，據聞每次她都會當面把話講死不給對方任何遐想機會，但她說話語氣又十分有禮貌，搞得告白者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只能自討沒趣離開。

　　比起渡邊晴我無賴多了，我連當面拒絕那些女生都不願意，任憑她們自由發揮，只要別礙到我的生活都無所謂，後來我才知道我消極的行為原來也是會造成無辜的人被捲入風波的。

　　「莫以浩，這裡可以教我一下嗎？」渡邊晴將參考書推向我，臉上寫滿懊惱，似乎已經為這道題目傷透腦筋。

　　「我看看……嗯，又是字音問題，這種類型的題目比較偏記憶型，但還是有些幫助記憶的方法，我再找字音為主的參考書給妳。」當渡邊晴家教幾次，已經可以抓住她比較不會的題型，只要針對弱的部分加強就好，至於渡邊晴的強項就是作文了，雖然是混血兒，但作文寫得行雲流水且富含感情，國文老師時常會以渡邊晴的作文當範本。

　　開啟課業話題，我們討論得熱烈。我沒有非常喜愛讀書，但我對研究讀書技巧有所興趣，渡邊晴則是真正喜愛讀書的那種，並不是單純只為成績，她說讀書帶給她的比好成績還來得許多。

　　「兩位，打擾了，為你們加水。還有，這是招待。」老闆娘不知何時來到我們身旁，手腳俐落替我們見底的玻璃杯加滿白開水，並送上一小碟的餅乾，她說那是她手工製的，最近興起對烘焙的興趣，所以想請客人試試手藝。

　　「那怎麼好意思。」渡邊晴對於老闆娘的熱情感到不好意思，她手忙腳亂的舉動令我莞爾，我向老闆娘說：「謝謝妳，那再替我追加壺玫瑰花茶可以嗎？」

　　「哦？」老闆娘依舊面無表情，但我聽得出她話中參雜好奇，我逕自解答：「總覺得好吃的餅乾就要配花茶比較對味，可可太甜了。」視線移向右手邊已經放涼的可可，老闆娘會意的頷首，隨後轉身離去。

　　其實，就算配可可也無所謂。事後我跟渡邊晴繼續各自埋首用功，隨手拿一片餅乾塞入嘴中，淡淡薰衣草香扮著牛奶味在嘴裡擴散，沒有任何甜膩不適感。在渡邊晴面前對老闆娘所說的話語不過是藉口。

　　為了掩飾我要替渡邊晴解危的藉口，我猜老闆娘也有發覺，所以她才沒有多問下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大概就是……不忍見到渡邊晴臉上有除笑容外多餘的負面情緒。

　　因為連我自己都尚未察覺，所以妳自然也不會發現我們間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