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憶鋪

第一章


　　一場閃躲不及的雨將我的制服淋溼大片，沒有方向在路上奔跑，心中冀望能找到躲雨的地方，這場雨看來一時半載不會停歇。 

　　瞥賭發現名為「蒼穹」的咖啡館，想也不想推開店門，掛在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引起裡頭些許客人對我的注目──雖不到高朋滿座，但又稱不上門可羅雀。 


　　我隨意揀選個空位坐下，伸手撥弄在滴水珠的髮絲，思索待會兒要點什麼才好，因為我沒有喝咖啡的習慣。 


　　此時，一位面容姣好，神色卻冷漠的女子走來我身旁，伸手朝我遞了條毛巾，並且問道：「先生，請問要點些什麼？」快速掃過墊在桌下的Menu，找了不含咖啡因的飲品，我回她：「一杯熱可可，謝謝。」女子在點單作了注記，隨後擱在我手邊。 


　　這些動作完我發現她的視線仍停留在我身上，我讀懂她想表達的意思，淡然地道：「毛巾不用了，它等等會自然乾，謝謝。」女子沒多說什麼，帶著毛巾回到櫃檯繼續她的工作。 


　　熱可可不久便送上，還飄著裊裊白煙。我雙手輕捧杯子，嘴唇緩緩靠近杯緣輕啜小口，一股暖意擴散整個身體。 


　　正在享受這片刻的幸福時，臨桌同樣身著制服的幾個女孩站起身走到我旁邊，我把杯子放回桌上，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她們沒發現我臉部變化，仍自顧妳推我擠看誰要先向我開口，最後其中唯一的短髮女孩紅著臉問我：「不好意思……請問你是莫以浩嗎？我們可不可以跟你拍張照？」 


　　「不好意思，我拒絕。」 


　　我的回答讓其他女孩爭先恐後追問：「為什麼不行？」、「只是照個相嘛！」、「我們好不容易遇到你……答應一下又沒關係！」她們的聲音在我耳邊嗡嗡作響，其他客人則因為她們的騷動開始竊竊私語。 


　　才準備要她們不要太過份，原先還在櫃檯的女子不知道哪時來到女孩們身後，她抓住其中一個女孩子的手腕，用淡漠卻聽得出不滿的口氣警告她們：「別妨害我作生意。」 


　　「妳、妳做什麼！」手腕被扣住的女孩跟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如果妳們要在這邊鬧場就出去。」女子依舊面無表情，可她的舉動讓那些女孩們大為光火，她們開始口出惡言，連我也無法倖免。 


　　「誰稀罕妳這家爛店呀！」 


　　「我回去會叫我朋友不要來，莫名其妙！」 


　　「仗著自己帥就這麼跩？有什麼好跩的！超自以為是！」 


　　…… 


　　她們大鬧完隨即氣忡忡離去，不過女子可沒讓她們這麼灑脫，臨走前還不忘出聲提醒她們還沒付錢，讓她們當場難堪。 


　　等到店裡再次恢復平靜，這次我先行來到櫃檯向女子道歉跟道謝：「對不起，害妳的店裡被她們胡鬧，還有謝謝妳幫我解危。」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我方才對她的態度不是很好。 


　　「不客氣，她們這樣鬧我生意也作不下去，不過……當風雲人物還挺辛苦的哦？」女子的話語流露笑意，但她還是面無表情，我有點愣住，女子察覺我的驚訝，自行幫我解答：「面癱，第一次碰到？」她對於這種反應似乎已經見怪不怪。 


　　「是……」 


　　「我倒覺得比起很多人我很幸福，你也一樣，所以別對人這麼防備。」這時，有客人在收銀台嚷嚷要結帳，於是我向「老闆娘」點頭示意她先去忙她的，自個回到座位把已經放涼的可可喝完，順便思索老闆娘方才所言的涵義。 


　　離開蒼穹咖啡館已經是一小時後的事，外頭持續飄著毛毛細雨，然而仰起頭望向天空，烏雲已經褪去大半、陽光悄悄露臉，只是我看著這半邊晴的景色心情並沒有豁然開朗。 


　　對現在的我來說沒有什麼值得開心跟感到幸福的理由，既然如此，我最好別強顏歡笑，畢竟我的和顏悅色只會替自己增添更多麻煩，好比剛剛發生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