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憶鋪

第七章
 

　　惹渡邊晴哭的事讓我耿耿於懷，所以下午我也無心翹課，乖乖待在教室，幸好這堂美術課是看影片，讓我得以趁機補眠。
 

       好不容易把最後兩堂數學課捱完，終於等到放學時間，在渡邊晴離開前我趕緊攔住她，還未來得及向她開口道歉，中午與她同行的小茜便拉開我與她的距離，護在渡邊晴面前，沒好氣地下逐客令：「莫以浩，你都把晴晴惹哭還來找她做什麼？你可不可以去找其他女生？不要來打擾晴晴平靜的生活？」


　　我沒理會她，視線對向在小茜身後神色複雜的渡邊晴，問她：「妳為什麼哭？」


　　渡邊晴沒有直視我，她噘起嘴喃喃自語：「連自己做錯什麼都不知道的男生最差勁了。」話說完她強拉小茜的手腕離開，與她們擦身而過之際，小茜還狠狠瞪視我一眼下馬威，我只好摸不著頭緒的獨自回家。


　　等我到家，妹妹已經在客廳邊吃飯邊看電視，她對在玄關換鞋的我喚道：「哥，媽有幫我們準備晚餐，快來吃喔！不然等等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我進房放個書包就來吃。」我踩著室內拖鞋沿樓梯走到二樓的房間，把書包擱在輸桌椅，再把領帶從頸上解下，怎麼覺得今天特別疲累？作幾個伸展操，我緩步下樓，然後坐到妹妹斜對面的沙發，從塑膠袋取出媽媽準備的烤飯團跟一盒串燒。


　　「哥，你今天怎麼了？垂頭喪氣的很不像你耶！你是又被哪個誰碰上誰倒十年楣的花痴纏上？」妹妹手捧味噌湯慢慢喝著，她說我平常雖然一副兇巴巴、生人物近的模樣，但她還是比較喜歡那樣的我，唉聲嘆氣的哥哥她怎麼也看不慣。


　　「妳這樣算褒還是貶？」故作不悅看向妹妹，擺哥哥的架子對她說教：「跟妳說過多少遍，跟長輩不可以這麼沒大沒小，就算……」


　　「就算我只是哥哥也一樣。」妹妹幫我把話接完，還不給我面子噗嗤一聲，聽她模仿我的口氣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才猛然發覺現在不是說教的時候，或許我可以問問妹妹為什麼渡邊晴會哭？女生也許比較瞭解女生的心情吧！


　　「妹，我問妳哦……」我將中午跟渡邊晴發生的不愉快轉述給妹妹聽，妹妹聽得認真，還把電視給關掉，說完的瞬間，妹妹陷入沉思，良久，她作出結論：「哥，看不出來這麼聰明的你會犯這種錯誤耶！」


　　「啊？」我轉不過來。


　　「日本人只給很親密的人喚他們的名字，通常都是喊姓氏，而且後面還要加『桑』，連交情比較好的同學，也不過是把『桑』換成『君、醬』，依你跟渡邊晴的交情……我看連喊『君、醬』的等級都不到。」


　　「但……渡邊晴那時有說要我喊她晴晴，這個……」


　　「我想對她而言，『晴晴』跟『晴』終究存在差別，也許『晴晴』這個暱稱是她為了順應週遭的習慣才允許別人這麼叫她的。」


　　妹妹這麼解釋我才恍然大悟，想到仍舊未送出去，可憐地躺在書包裡的那幾本筆記跟參考書，我決定明天要好好向渡邊晴賠不是。
 

　　有沒有一天妳會主動要我喚妳「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