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憶鋪

3-7

　　貓貓笑得好開心。


　　她不知道原來她也能笑那麼開心。


　　子君在不遠處，賣汽球的小販為她將所有汽球買下，一個大男人拿著各式卡通圖案的汽球走在大街上是什麼畫面？答案是很令人發噱。


　　然後子君將汽球遞給她的時候，還有種說不出的青春氣息，彷彿他們都像初次談戀愛的少男少女一樣，做什麼都羞澀。


　　今天這條街很美，太陽點綴，周遭的小花綻放的好有活力，貓貓彎下身摘了一朵，走過她身旁的男士無一不駐足將時間放在她身上。


　　而子君這時就會用他的身子巧妙的擋住那些是欣羨不善忌妒的視線，貓貓沒什麼感覺，因為她已經習慣，不過有人替她擋著感覺也不錯。


　　妳說這種純純的約會像不像熱戀中男女或是初戀的情侶才會做的事？


　　企碼貓貓覺得是這樣沒錯，因為往常她跟別的男人約會都是在旅館要不就是酒店偶爾會到各個約會勝點，但是最後的約會內容都會變得很不堪入目。


　　她的心也不過像是青春少女，渴望被人放在掌心上疼愛，她想感受愛的真諦，只可惜事與願違，在這之前她感受到的是性的本質，人性的醜陋面，讓她久了也麻痺在
裡頭。


　　不享受，卻逼迫享受，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世界吧。


　　牽著手貓貓當了一次最幸福的情人，子君相信還有下一次，這輩子他都要讓她幸福，這是情人的職責。


　　然後他們逛到了化妝品專櫃，畫著濃妝的專櫃小姐殷情的介紹當季新品，貓貓沒駐足這點讓子君納悶，因為照理說女人有大半財產都是花在化妝品或是保養品上。


　　但事實上她也討厭貓貓的濃妝豔抹，他總覺得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女孩，因為她的寂寞氣質，子君認為她的妝是在掩飾自己。


　　然後出現在眼前的是義大利知名的冰淇淋店，貓貓問子君要不要去吃？方才對化妝品的漠視與現在──簡直截然不同，看著這樣的貓貓，子君在心裡盤算著什麼，隨
後他滿意的笑了。


　　「噢，好，走吧。」


　　他們的午后給了讓人無法忘懷好滋味的冰品，不冷不熱的陽光，以及有了交集的心。


　　最不顯眼的位子坐著顯眼的人依舊顯眼，進來的客人不是被印著精美圖片的MENU吸引，而是最角落暢談的情人，明明看起來是很幸福很快樂，然而為什麼卻覺得，他們好寂寞。


　　說得出來的寂寞不叫寂寞，說不出來的寂寞，才叫寂寞。


　　坐在子君的車裡頭，子君載貓貓車遊，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變暗了然後飄起了雨來，沒多久雨勢加大，外頭的景色迷迷濛濛看不清楚，好失望好失望，子君也失望，因為看到了貓貓的失望，還有──


　　寂寞的顏色，加深。


　　快開離海港，突然一只在空蕩蕩的灰色空間，特別突兀的卡奇色不明物體，在貓貓眼前迅速閃過。


　　「子君，停車一下！」


　　車停了，貓貓連傘都沒撐就衝下車，大雨無情打在她身上，子君隨後撐著傘追在貓貓後頭，貓貓加快腳步，到卡奇色不明物體前。


　　溼透了已經裂開的紙箱，一隻小貓，喵喵叫著。


　　無助的叫聲，令貓貓忍不住蹲下身子，一把將小貓抱進懷裡，緊緊的，她感受到牠在發抖。


　　「貓？」


　　叫她？還是，叫牠？


　　「可以嗎？」


　　「走吧。」


　　貓貓點了點頭，雖然已經一身溼了，但她還是躲進了子君撐的傘裡頭。


　　上了車，子君拿了兩條毛巾給貓貓，一大一小，一條給她，一條給另一隻小東西。


　　「乖，從今天起，不再是一個人。」貓貓小心翼翼幫小貓擦乾，摸了摸牠的頭這麼對牠說。


　　貓養貓。


　　是不是，更寂寞？